第四十七章：成人礼（二）

　　纯白的里衣很贴身，由于是夏季，采用的绸料，稍微一点水渍没有擦干便会更加贴服胸膛肌肉的纹理。水气浸润着里衣的经线和纬线，以点向四周蔓延，开出一朵朵缱绻旖旎的花。
　　修长如玉的手指贴合着玉碗外壁，打磨得圆润饱满的浅粉色指甲将白玉碗衬的奢华了起来。
　　卫绫桑将白玉碗抵挡到了自己的嘴边，另一只镶嵌夜明珠的碗抵到了卫绫咏嘴边。
　　如意粥的清香扑鼻，她不由自主的吞咽了口水，微微张口，粥顺滑的从口而入，一路从食道温暖到胃。嘴里的甜蜜味觉并未让卫绫咏从回忆里抽离，反而使她僵直了身体，脑里再次翻涌，更多的画面在她脑里炸开。
　　“如意粥只是为了好彩头。哥哥的就是你的。”记忆里的卫绫桑一边调换两个粥碗，两人又分别喝了一口，一边喝着。
　　“如意粥只是为了好彩头。哥哥的就是你的。”不同于记忆里哥哥藏满星辰的眼，现在的哥哥眼光深沉并灼热。
　　“哥哥送了你一份礼物。但要父皇给我们插簪我再给你。”记忆里的卫绫桑将两个碗放回托盘，语气雀跃的开口，脸上因为激动使脸颊更红了，仿佛整个人都开心的发着光。
　　“哥哥送你两份礼物，我相信你会喜欢的。”卫绫桑将两个碗放回托盘，语气还是很淡然。他转过身，将卫绫咏抱在怀里，大拇指在她眉间抚弄，而后又亲亲的印下了一个吻，那是一个带着热度和些许粥香味的一吻，轻柔的、颤抖着并带着虔诚：“这是第一份。”
　　他拉远上身距离，又抬手指了指窗外：“外面的是第二份。”
　　不同了，和回忆里不同了。这个吻让卫绫咏欣喜，可又让她觉得不对劲，哥哥似乎比回忆里少了什么。
　　她仔细对比着回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现在的哥哥似乎少了对父皇的信任、憧憬和孺慕。
　　随后，卫绫咏唔的一声闷哼像一个划破黑夜的闪电，照亮了隐藏最深的阴霾；像一把回忆枷锁的钥匙，打开了所有藏起来的记忆。
　　她下意识地伸手，抱住往地上滑落的卫绫桑，可自己的视线却也开始模糊，两人先后的歪倒在地上，连带着打翻了不远处的两个碗，未喝完的粥的香气瞬间将他们萦绕。
　　室内的玉碗碎裂的声音并没有吸引到宫人，但卫绫咏的心却像沉入了谷底般，她全都想起来了，也想起来她为什么会遗忘了。她挣扎着用手拿起碎了后炸裂在她身边的玉片，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上一世，他们也这样双双倒下，她感觉自己从小腹往四肢散发热流，脸颊发烫，四肢软得不像话。
　　父皇在这时进来，无视了她，对着瘫软在地上的卫绫桑走去。他的大手从卫绫桑的里衣下摆往里伸，脸上的表情有陶醉，有得意。
　　卫绫桑并未看他，只是直楞楞的歪头看着地上的她，他们对望着，无声的却流动着痛苦。
　　卫绫咏清楚地看到，卫绫桑眼里的光仿佛一下子熄灭了，如若实质的黑暗渐渐占据了他的眼神，那是一种被信任的人背叛后百无聊赖的颓败，连不可置信这样的情绪已经没有了。空乏，颓靡。
　　在卫能要解开卫绫桑上衣的时候，卫绫咏用玉碗碎片割破手掌获得了行动力站了起来，撞开了卫能，用身子护住了卫绫桑。
　　卫绫咏手颤抖着，在地上摸索，终于摸到了玉片，她当机立断，用尖利的边缘划破了自己的手掌，瞬间的剧痛勉强将她从眩晕中拉了回来。
　　“哥哥，你醒醒，哥哥。我带你走，只要避开父皇，找到古筱，就没事了。”她拍了拍卫绫桑的脸，对上了卫绫桑睁开的双眸，鲜血顺着她的手滴在了他的脸上，他的唇上，他的衣上。衣上的鲜血晕染出了大片深深浅浅的红使他看起来狼狈不堪，而唇上和脸上的鲜血却像融入了他的身体，不一会便消失无踪。
　　卫绫桑却没察觉到，她终于有力气站起身。她一手握着玉的碎片，加深着伤口，想继续让疼痛使她保持清醒，一边搀扶着卫绫桑往浴池那边走去。
　　波粼宫在浴池还有个入口，而古筱本就在那边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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