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中毒
得到了自家姑娘的默许，洗月更不打算放过这个丫头。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起子小人的心思！整日里探头探脑，有个缝便钻进来，恨不得打听到姑娘的什么事儿呢。”
翠儿连连摇头：“我没有，我只是送茶来的……”
“你倒真这么好心？”洗月狠狠瞪着她，“别说是茶，就是人参燕窝，姑娘也不稀罕！”
翠儿呜呜地哭着，委屈得什么似的。
“哭什么！非在姑娘面前闹什么！”洗月上去拧了她一下，“给我出来！”
翠儿抽噎着，低头跟洗月出去了。
洗月故意在院子里责骂翠儿，让大家看着，杀鸡儆猴。
“一个个的，识不清自己的身份是吧？手里的活计做不好，偏偏往正屋跑得最勤。那是你们该去的地方吗？”
“都想露脸，都不安分。怎么，姑娘还得顾着你们的心思？堂堂侯府里，竟这么没规矩了！”
“哭什么！是死了人，还是受了屈，晦不晦气？！”
“都是给主家当差的，怎么着，还得主子让着你们了？”
角落里，有一个丫头低声回嘴。
“不就是进屋给姑娘送了茶水，至于么？我们从前在姨娘院子里，也都是一等女使呢。”
“哼！看得出你们有志气，我是□□不得了。原来是哪里的，自回哪里去。这里不留你们。”
“我们是夫人调过来的，姐姐你发落不了。”
洗月冷笑：“笑话！我明日就回了夫人，断不会留你们了！”
丫头们都忿忿的，也不言语了。
“一个个的，都杵在这里做什么？等我伺候你们？”
女孩们各自散了。
洗月长舒一口气，这才回去正屋。
“哎呦，好厉害呀。”叶兰集玩笑道。
“我就见不得她们这样，时不时闯进正屋，贼头贼脑的。这都半个多月了，怎么教也不改。”
叶兰集淡淡一笑：“也是时候收拾她们了。”
“姑娘，我这就去跟夫人说，赶她们走算了。”
“没有大过错，也不好发落。”
洗月不解：“姑娘是主子，想发落几个丫头，还不行么？”
叶兰集无奈一笑，端起旁边的茶盏来。
“姑娘，快别喝她煮的茶，婢子这就去换新的来。”
叶兰集正要放下，却见茶盏里，零星飘着些桂花。
“这是——”
“是桂花。”洗月说着，“安京人喜欢拿桂花泡茶做糕点的。不过是太细碎了，不好滤出去，所以婢子们不怎么放。”
叶兰集低垂眼睫。
她忽然想起，书里设定，叶三姑娘，是对桂花过敏的。
前几章里，就有过刘氏送桂花糕给叶三姑娘，致使叶三姑娘过敏的情节。
只不过，大夫诊脉时候，没看出是过敏，只说是中毒了。
这个事件，也正是叶三姑娘和继母刘氏关系破裂的导火索。
想到这里，叶兰集忽然有了主意。
何必借燕王的手去逼迫叶威呢，这不就是一步好棋。
“洗月，这个翠儿，原来是不是韩姨娘院子里的？”
“是呢，姑娘怎么问这个？”
叶兰集纤细的手指握紧茶盏，忽地仰起头将茶水一饮而尽。
“姑娘？”洗月微惊。
叶兰集咽下茶水，食指竖在唇前：“嘘。”
“这……”
“洗月，万一我待会儿有什么，让冯执去请大夫，你去禀报夫人，让浣月留在我身边，一步也不要离开。记住了吗？”
洗月看着姑娘这样嘱咐自己，神色由惊讶转变为恐惧，她看向茶壶：“这里面莫非……”
“我会没事的，你要相信我。记住我刚才的话。”
洗月知道，自家姑娘是想将院子里那些碍眼的奴仆和韩姨娘一并连根拔起。
事关重大，姑娘牺牲这么多，自己万不能给姑娘拖后腿。
于是她拼命忍着慌乱和惊恐，忙点头，带着哭音：“婢子记住了。”
叶兰集躺下，静等着过敏症状出现。
很快，她开始感觉到喘不上气，伴随着一阵一阵的上腹痛。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洗月明显看着自家姑娘脸色白了，吓得连声叫她。
叶兰集本想再忍一忍，等症状更严重一些，可眼看着就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正听得浣月和冯执走进院里，叶兰集想着时机差不多，赶忙推了洗月一把。
“快……快去……”
“哎！”洗月飞也似的跑出去，高声喊着：“姑娘中毒了！冯护卫快去请郎中，我去禀报夫人，浣月你守着姑娘，一步也不要离开，快！”
闻言，冯执二话不说往外跑，浣月跌跌撞撞跑进屋里。
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颤着：“姑娘，姑娘！姑娘！”
“姑娘再等等，冯护卫去请郎中了，马上就回来了。姑娘，姑娘你看看我。”
叶兰集喘不上气，又疼得说不出话，脸色煞白，额上直冒冷汗。
她忍着疼，伸手将矮几上的茶壶打翻在地。
这样，就没有证据了……
院里的丫头们听到动静，都围在正屋外，小声议论着。
“姑娘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中毒？”
“到底怎么回事啊？”
翠儿听到“中毒”两个字，吓得腿软，跌坐在地。
就在众人闹哄哄的时候，刘氏到了。
一进院子，就训斥起来。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规矩也没有了？”
丫头们都畏畏缩缩退到院中。
“刘妈妈，找几个身强体壮的婆子，看好这些丫头，不要让她们走动，我稍后再处置她们。”
“是。”
吩咐妥当，刘氏快步走进正屋。
“兰娘，兰娘可还好？”
浣月哭得撕心裂肺：“夫人，夫人快救救姑娘吧，姑娘快不行了！”
刘氏慌张地扑在榻上：“兰娘，是母亲啊，你这是怎么了？兰娘，兰娘……”
洗月也跟在后面哭：“呜呜……姑娘……可怎么办啊……”
刘氏这才转头厉声问着洗月：“到底怎么回事？兰娘她怎么会中毒呢？她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你倒是说呀！”
浣月也看着洗月。
“姑娘她……喝了盏茶，就这样了。”洗月看着已经碎了一地的茶壶，“就是……就是这个。”
“这是谁端来的？是你？”刘氏质问着。
洗月直摇头：“当时我在外面，院里的二等女使端来给姑娘的，我回来时，姑娘已经喝下一盏……”
刘氏正要询问是哪个人，正巧冯执带了郎中来了。
这事便没再问下去。
“大夫，快看看，我女儿这是怎么了？”
大夫坐下，把了脉，望了诊，这才道：“姑娘是中毒了。”
刘氏倒吸一口凉气：“可……可有的解？”
“幸好发现得早。我先施针，让姑娘得以顺畅呼吸，然后开几帖药，缓解体内的毒性。应该并无大碍。”
刘氏这才缓一口气：“有劳大夫了，多谢。”
叶兰集此时已经昏昏沉沉，只听到自己还不至于没命，这才放心。
施针过后，她终于能喘过来气了，只是腹痛难忍。
疼痛一阵一阵，只增不减，后来，她感觉到困意，就睡过去了。
“兰娘，兰娘！”刘氏见她昏过去，吓得扯住大夫，“她这是怎么了？您快看看！”
“无妨，是痛昏过去了。这是方子，赶紧煎药。我这里还有一丸丹药，暂且能吊住姑娘的性命。”大夫说着，给叶兰集喂下一粒药丸。
“好，好……”刘氏慌乱地点头，“这就让人去煎药。”
“刘妈妈，快去，你亲自看着，切勿假他人之手。”
刘妈妈重重地点头：“婢子知道。”
“冯执，你去请侯爷过来。”刘氏明白事情严重，得让叶威这个主事的过来了。
半刻后，叶威就急匆匆赶过来，询问过情况后，怒不可遏。
“待查出这下毒之人，乱棍打死！”
此话一出，院里的丫头吓得都跪了一地。
傍晚时分，各处掌了灯。
叶兰集服了药，脉象有了起色。
叶威和刘氏千恩万谢，又请大夫在府里住下，以备万一。
安顿好了，这才有心思查下毒的事。
叶威和刘氏站在廊下，命人将望月轩所有的仆从都聚到院子里。
几十号人乌泱泱地跪了一片。
“洗月，你来说。”刘氏命洗月当着侯爷的面，说出事情经过。
“是。”洗月往前几步，跪在侯爷夫人面前。
“下午，姑娘从侯爷书房回来，心事重重的，我和浣月看着姑娘累了，便说不打扰姑娘，让姑娘在屋里歇歇。”
“谁知我才出去一下，回来时候就瞧见院里的二等女使进了正屋，给姑娘送茶去了。”
叶威严声道：“是哪个女使？”
洗月回头一指：“就是她，名叫翠儿的。”
翠儿立马磕头辩解：“婢子是瞧见姑娘身边没人伺候，担心姑娘口渴，这才去送了一壶茶。婢子真的没有下毒，真的没有！”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刘氏给身边的刘妈妈使眼色。
刘妈妈上前去掌嘴。
翠儿被打了几巴掌，哭着伏在地上，不抢话了。
“洗月，你接着说。”
“是。姑娘本就乏累，她偏去姑娘跟前讨嫌，我训斥了几句，院里的丫头就顶嘴，说她们从前在姨娘院里，都是一等女使什么的。”
“反了天了！这是怪我委屈你们了？”刘氏气得拔高声调。
洗月继续道：“我管不住她们，又怕姑娘听到了忧心，便回去屋里。正巧姑娘要喝水，就把翠儿送来的茶喝了一盏……”
洗月说着说着，泣不成声：“一转眼的功夫……姑娘……姑娘就……”
“好呀！一个个刁奴，欺压算计起主子来了！”刘氏狠声道：“捆了这个翠儿，给我打！打死完事。”
翠儿吓得哭天喊地：“夫人！夫人！婢子真的没有下毒！真的没有啊……求夫人饶了我！求夫人看在韩姨娘的面上，饶我一条贱命吧，夫人……”
牵扯出韩姨娘，叶威脸上的神色瞬间凝重。
“堵住她的嘴，给我打！”刘氏气得手指尖都在颤抖。
“韩姨娘！韩姨娘你救救我！韩姨娘！韩——”翠儿拼了命喊着救兵，最后被刘妈妈塞住了嘴，没了声儿。
“你跟我来。”叶威低声叫了刘氏，去偏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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