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第二天, 飞鸟川颂以生病为由向学校请了假，翘了当天一整天的课，准备用这些时间去看温迪的乐队彩排现场。
因为无法解释消息来源的问题, 飞鸟川颂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迪卢克, 而是选择了独自去进行调查。
其实按照常理来讲，在体育馆有乐队在进行彩排的时候混进去试图进行调查并不是一个太明智的选择。因为在彩排时的人来来去去, 尽管这时候浑水摸鱼比较不容易被发现，但同样的，一旦有些什么比较大的动静, 之后的收场又会很难处理。
飞鸟川颂之所以明知道这一点，还是选择试图在温迪彩排时混进现场进行调查，一是因为这个彩排给了他自主行动的理由。
不然飞鸟川颂无法解释尹颂为什么在不告诉迪卢克的情况下自己过来调查这个体育馆，也无法解释尹颂是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个消息的。
而以观看温迪的乐队彩排来到现场的话, 以上两个问题就都不复存在了。
而飞鸟川颂选择这样做的第二个理由，则是对幕后之人将装置设置在这里所为的目标的怀疑。
就像之前怀疑这些装置可能和祭祀什么的有关一样，众所周知，祭祀不仅会对地点有所要求, 通常也会对时间有所要求。而他和迪卢克之前明明将103号公寓地下的那个机械装置停止了，到目前为止，那个所谓的幕后黑手却对他们这样的行动没有半分反应。
飞鸟川颂不得不猜测, 温迪的这场演唱会也许就是祭祀中的时间因素，幕后之人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行动，正是因为他要在这场演唱会的时候再来搞个大的。
所以飞鸟川颂没有太多的时间，无论猜测是否正确，他都必须得趁着彩排的这个时间摸进来调查一下。
能够直接停掉机器当然是最好, 不能的话, 也有理由将这里的异常情况告诉给迪卢克。
相信以迪卢克的经验和直觉, 他肯定也能察觉到这个选址背后的不同寻常，做出与他一样的判断。
飞鸟川颂一路做着思考，来到了位于城南费兰特街23号的中心的体育馆。
这个体育馆的占地面积很大，覆盖在整个场馆上的顶棚是整一块看起来十分平滑的金属。
在来之前，飞鸟川颂查过资料，这个中心体育馆的顶棚是一块可以打开的活动顶棚，通过场馆内一个控制室的操控，这个场馆可以在特定的时间由封闭场馆变为露天的场馆。
如果当夜的星空十分美丽的话，这样的场馆设计可以为其中举办的活动增添不少趣味。
事实上，温迪告诉过飞鸟川颂，他们的演唱会设计中，确实有一幕是要打开体育馆顶上的顶棚，通过当夜的星空来为其中的某一首歌营造氛围。
也正因此，演唱会选定的日期也是经纪团队特意挑选过的，确保了当晚天气的晴朗无云——还有无雨。
“尹颂，你来的正好！”
场馆门口蹲着的温迪刚一见到飞鸟川颂的身影，顿时眼睛一亮，站起来向他奋力挥手。
飞鸟川颂动作一顿，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温迪村口蹲着的街溜子的形象，想不出有什么事情能让一个乐队的主唱兼琴手在彩排的时候无所事事地蹲在门口。
“咳、有一点点小问题。”
温迪在两个手指之间比出一点微小的距离，飞鸟川颂觉得这恐怕是指尖宇宙的意思。
“你见过我的经纪人吗？”温迪问道。
飞鸟川颂摇头：“没有，她怎么了吗？”
“咳咳，”温迪咳了两声，小声道，“她是个很难缠的人，你应该知道吧？我去街头表演卖艺，就是因为她一直监视着我不让我喝酒。”
他谨慎地回头看了看，确认后面的大门没有要打开的迹象，随即开始对着飞鸟川颂大吐苦水：“什么‘歌手的嗓子是很重要的’、‘你还没有成年’、‘要记得自己是个公众人物，作为许多人的榜样，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什么的……这些话她都对我说过。天知道，我身份证件上的年龄真的就只是个年龄而已，不能喝酒的话，唱歌还有什么意思？”
飞鸟川颂仔细地听完了温迪的一通抱怨，最后只提出了一个问题：“所以，你早就已经成年了？”
温迪顿时呛住，一脸不敢置信：“你听完我的悲苦生活，就只有这么一点想法？不同情一下我，没有想帮我做些什么吗？”
飞鸟川颂扬眉：“有什么问题？”
温迪认真地盯了飞鸟川颂一会，发现这个黑发少年的绿眼睛里竟然真的没有一点心虚或者同情之类的情绪，有的只是理所当然的坦然。
“好吧好吧……”温迪嘀咕了两句，泄气道，“十万摩拉，帮我带班，我去喝点酒就回来。”
飞鸟川颂顿时露出得逞的笑容：“成交。”
两人成功达成共识，飞鸟川颂于是不再克制自己的好奇心，疑惑问道：“所以你现在出来用的借口是……？”
“没有灵感，出来转转。”温迪理直气壮，“ 反正不到最后一刻，演出到底要表演些什么都是不确定的，要我说，彩排根本就没有必要。”
“但是这个理由不能用太久。”
温迪丧气道，“如果我一直不回去彩排现场，经纪人她就会出来看我还在不在。万一我在这个时候跑去喝酒，没能应付上她的检查，下次再回来的时候，我就要惨了——”
“所以，”飞鸟川颂扬眉，试图理解，“我的任务，就是给你帮你彩排，同时拖住你的经纪人，让她不要出来？”
“没错。”温迪很高兴地点头，“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办得到的。”
飞鸟川颂：“可以是可以，但是得加钱。”
“你这是坐地起价！”温迪顿时不满。
两人再度扯皮一番，终于以二十万摩拉的价格定下了这次代班。
温迪于是带着飞鸟川颂进去和经纪人交谈了一番，表示这是他看中的，即将要加入乐队的一个乐手，干脆趁着这彩排，让他和乐队的其他人相互配合一下，看看飞鸟川颂他究竟适不适合加入乐队。
身姿高挑的经纪人对此有些不满，但在乐队的建立方面，她一向秉承着不干涉艺人的原则，于是虽然不满，但还是点头同意了温迪的要求。
“就让他代替我的位置，你们先走一遍彩排的流程吧。”
温迪道。
经纪人顿时对他投以看穿的眼神，自以为终于找到了温迪做出这样不合理要求的真正原因。
‘原来是又嫌弃彩排浪费时间，想要摸鱼了。’
经纪人如此想到，视线投向在舞台上走来走去，似乎在熟悉舞台的飞鸟川颂，‘看来这个少年是他找来代班的人……不过既然能被温迪看中，想来这个少年的音乐才能也有可以观看之处，暂且先看看他的才能吧。’
彩排于是很快开始，温迪趁着台上台下、台前台后的人都注意着彩排效果的时候悄悄地溜了出去。
经纪人注意到了这一点，但考虑到温迪找人代班试图摸鱼的意图，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忽视了他的不轨行径。
‘先看看彩排的效果怎么样吧，温迪……反正他会即兴发挥，就随他去了。’
台上的飞鸟川颂在舞台上逛了一圈，后台的一个工作人员向他介绍了一些舞台上的机关，彩排开场的时候，他也亲身体验了一下舞台上的升降机关，对于舞台前后的结构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如果这次的那个不明装置还是安装在地下的话，入口恐怕不在舞台附近。
飞鸟川颂想到，这里的所有机关都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虽然质量都经过检验，但是显然不可能与一个不知多久以前就已经埋在地下的机械装置扯上关系。
同样，为了避免入口处在人来人往的地方，暴露在更高的被人发现的风险当中，它恐怕也不会在观众席或者场馆中心一类的地方——体育馆场地中用来铺设地面的材料肯定是有一定要求的，在中间挖出一个空洞建造机关然后再用铺设场地的材料填上显然是不靠谱的。
最有可能的地方，大概还是后台、控制室这类人员流动性小，常驻人员容易控制的地方。
得想个办法尝试一下接近这里的控制室。
飞鸟川颂想到。
“喂，是你接下来要加入我们的乐队吗？”
一个头顶奇异反重力发型，一看就在上面消耗了很多发胶的家伙开口道。
飞鸟川颂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哦，是我啊，怎么了吗？”
“我们乐队，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加入的。”
反重力发型骄傲地翘起了鼻子，试图用鼻孔来看飞鸟川颂，“想要得到我的认可的话，你需要展现相匹配的实力。”
飞鸟川颂一愣，微微思索，看向了一旁坐到了架子鼓前面的鼓手：“他的名年龄是……？”
鼓手很无奈，低声道：“高中生。”
飞鸟川颂顿时恍然大悟，向这个年轻的中二病伸出了友善的手：“我叫尹颂，就读于‘龙门中学’，你好。”
反重力发型顿时怔住，条件反射地挠头，有点尴尬地弯下腰，伸出右手：“我叫张迁，学长你好、你好。”
飞鸟川颂握住他的手，扬起笑容：“不客气，没想到我们竟然是同一所中学的。”
“是是是，没想到、没想到……”张迁下意识地连连点头，然后猛然反应过来，把腰往后一仰，从一个正“c”变成了一个倒“c”，“等会，我们现在是在舞台上，哪怕是学长也不能例外，你要证明你的实力！”
他中气十足，看样子是总算从日常的学校生活场景中脱离了出来，只是比起原本的中二，飞鸟川颂总觉得，对方的气势似乎降低了一点。
果然中二病的敌人是熟人。
飞鸟川颂想到，扬起一个笑容：“那还请你多多宽容，我的水平其实比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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