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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太醋


深夜,露水渐下,世民与诸位老爷已经秉烛夜读了许久,世民感觉少了岩儿的聒噪,正当回头,只见她窝在小桌案上持着狼毫睡香了。世民见她睡得满面唾沫,这里失笑,因为她离得实在太近,于是世民手里沾饱了发墨饱满的老坑洮砚墨汁,手腕悬停在岩儿的额头,迟迟不忍涂花岩儿雪白的面庞。

世民见阎立本与阎立德弟兄二人远远地侍候,静静描摹着室内君主与群臣的场景,世民原与阎立德十分亲昵,毕竟阎立德跟随自己多年,这时性起过来,直截向阎立本招手,阎立本是原东宫李建成的旧臣,被世民赦免后,尤然十分忐忑。阎立本轻手轻脚地上前,世民将毛笔交给阎立本。诸位大老爷无不屏息凝气,陛下年少轻狂,想必又有十分古怪的点子。

阎立本接过毛笔,毫不犹豫地在世民面前的画布上画下粟田和畜牧的猪与狗,竟然跟宫外送到深宫的粟米别无二致。世民不免有些扫兴,却见阎立本将熟睡的岩儿的手指沾染了朱砂,点在半空做红日之状,一时微笑拜倒,投笔走去。

魏征轻轻咳嗽了一声,向世民投来了眼神,却连着岩儿一起震醒了。世民微笑道:“姑娘,可会冲茶?”

岩儿暗想,如果自己泡得一手失传已久的冲茶法,岂是不好,何必献丑了,这里有的是隋朝当年的老人。于是起身说道:“甜酸苦辣,想吃什么味道的?”

世民笑道;“我饿了,姑娘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我都会吃下去!”

长孙无忌急忙挤来眼神,杀了一句说道:“这旨意下的,她加倍得意,你要遭殃了!”

侍卫康崇却笑道:“我先替陛下和诸位老爷尝尝有没剧毒!”

岩儿呵呵而笑,说道:“我越发喜欢康大爷了!”

世民难免酸意,扯了扯嘴角。

不多时,岩儿端来数碗冷汤,汤碗中央盖着一只小碗,显然正经好吃的都被小碗压碟着。岩儿先在每人面前的碗中放入炒米与盐,揭开小碗之后,竟然是清油熟制的龙井茶虾仁炒鱼米鸡头,岩儿分给每人一勺,又添加了冷汤,亲自呈给世民。

房玄龄、杜如晦、宇文士及、长孙无忌、魏征与康崇不免各自点头,这位突厥汗国来的姑娘真是绝活加身,她怎么还会中原江南的清制?

虞世南点头说道:“我在江南扬州的时候吃过,正是江南水八仙鸡头米。”他慢慢吸干汤汁,不由大加赞赏。

世民在自己碗里尝了一口,又喂了岩儿一口,点头说道:“可惜好东西总是太少了呢!”

岩儿说道:“你这膳房里什么都没有,怎么给你弄吃的呢?”她一面从世民的案上取来阎立本的画幅,一面看得啧啧称奇,转而翻转了自己的手掌,却发现自己的手指通红一片,像是割破了一般。

岩儿知道满大殿的中原一直在戏弄自己,倒也不以为意,久久说道:“周礼职方中提到:扬州荆州畜宜鸟兽、谷宜稻。”

世民惊异了半天,诸人也无不一愣,见岩儿滔滔而来,无不以手支着小案子,而褚遂良左手持笔刚想写字,虞世南却持来一方砚台,里面发了墨,轻轻说道:“写字前,先把调匀了墨。”

褚遂良一脸惊喜,又一脸惊异,自己想师从虞世南多年而不得,哪料到今日却得虞世南指点。

虞世南冷冷地说道:“我见你对墨汁从不讲究,可见了!”

虞世南命褚遂良于一旁发墨,自己却盯着眼前岩儿这位绝色女子,别说世民三十而立不到,就连在坐老诸位,都快被这位小女孩所倾倒,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

岩儿见诸人的眼神都投向了自己,于是索性在殿中背手说道:“豫州畜宜六扰,马、牛、羊、豚、犬、鸡。谷宜五种,黍、稷、菽、麦、稻。青州畜宜鸡、狗,谷宜稻和麦。兖州畜宜六扰、谷宜四种黍、稷、麦、稻。雍周畜宜牛马,谷宜黍、稷。幽州畜宜四扰马牛羊豚,谷宜三种黍、稷和稻。冀州畜宜牛羊、谷宜黍、稷。并州么——”

岩儿指着世民笑道:“并州公子,您说吧!并州适合种什么!”

诸人见世民一脸尬死和无奈,这位少爷爷从小筹算怎么在并州起兵,哪里会去学什么耕种,杀人了得,种地也就算了,大战十年,只图吃够就好。

世民微笑道:“并州只种地,未免太可惜了,河东还有银、铜、铁、锡,难道耕种不需要铁锡器了?姑娘到现在却是用石头种地的?”

长孙无忌向世民投来赞许的小眼神:小爷,您什么时候新学的,一日十年,有讲究,道地人。

此时,虞世南写好了一幅字,奉给世民来看。却是周颂中的噫嘻:噫嘻成王,既昭假尔。率时农夫,播厥百谷。骏发尔私,终三十里。亦服尔耕,十千维耦。

世民心中狂喜,虞世南多日不进墨宝,老人家一时性起,敬献了墨宝,世民喜不自胜,刚想按纸细看,却被岩儿片刻中抢走,盈盈而笑,说道:“陛下,我为您献舞一曲。”

正所谓: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

只见她取虞世南的墨宝在烛火上轻轻飘逸,清颜白衫,青丝墨染,若仙如灵。但世民只见岩儿只顾用蝉翼般的薄纸轻惹满殿的烛火,烛火时明时灭,让世民的心眼跳到了嗓子眼了。

阎立本阎立德二人见岩儿舞姿宛如仙子再生,月下的人儿时而低眉婉转,时而云手轻舒。一时俩人会心而笑,取来锦缎,奋力挥笔。

康崇微微而笑,抽出无痕剑,向岩儿掷来,世民更加慌乱了,浑身冷汗。好个康崇,好个突厥妖女,只顾自己享乐,明明知道世民最中意的就是虞世南的墨宝,故意的吧。

岩儿一手长剑,一手字幅,或跳跃于当空,忽坠于玉殿,似乎一剑已将刺破字幅,忽然字幅陡转急起,岩儿翻转了三周,单手接起飘落的字幅。世民看得心惊胆战,好脾气忍耐到了极处了。

世民暗想:这妖女白衣如花,无痕胜雪,虽然美丽清雅、高贵绝俗。但哪里匹及虞世南墨宝之万一。思想之下,世民手中暗自擒了自己的无恨剑,十数步便到殿外,诸人却觉眼前大殿一黑。却听世民冷冷地说道:“朕累了,不陪!”

长孙无忌和康崇用火石再次打起了烛光,却见岩儿呆在原地,手中只有无痕剑,哪里还有虞世南墨宝的影子。

岩儿望着长孙无忌和魏征说道:“陛下生气了?”

长孙无忌冷笑而去,诸人也都从今夜中苏醒过来,妖女就是妖女。

岩儿将无痕剑还给康崇,对康崇说道:“康哥哥,你们的皇帝陛下那么古怪?”

康崇微笑道:“姑娘,这宫里多少美女,他能没看够?唯独虞世南的墨宝那是千金难得。陛下得到你易如反掌,得到虞世南的墨宝,那是求之不来,可遇不可求!”

岩儿丧气得见中原一众臣子纷纷散去,这里不由失神,自己是什么身份,突厥草原曾经可汗顺位继承人的长女,竟然还比不得几个臭字!?却见阎立本已经趁黑挥笔画好一幅,双手交给岩儿,转身刚想离开。

阎立德微笑道:“姑娘,赶紧休息吧,我们的爷爷今天心情好着呢,一定捧着字画,猴子献宝去了!”

岩儿在阎立德身后说道:“献给谁?”

阎立本、阎立德兄弟微笑不语,扶手而去,唯剩岩儿独自留在世民的前宫。原来在中原士族眼里,自己真是卖笑的。岩儿不由自主的叹息了一番,宫人们进来一番收拾,岩儿稍稍沐浴了,这才支着脑袋,独自在殿中休息了。

世民与长孙娘娘看了大半夜的虞世南的周颂,俩人大加赞赏,竟然都忘了休息,这里天际泛白,却听殿外忙乱,一位尚宫进来对长孙娘娘说道:“姑娘不知被谁惹了,竟然去城楼上了!”

世民不由大吃一惊,说道:“怎么了?说明白一些!”

尚宫说道:“那位突厥姑娘要自尽呢!”

长孙娘娘推了一把世民说道:“你惹她了?快去把祖宗请回来吧!”

世民穿了披挂,一叠声地说道:“真是天晓得,天上给李世民掉下一个太奶奶来了!我太奶奶是陇西大家族安定梁氏,哪里又来一个突厥太奶奶?”

长孙娘娘笑道:“没准就被后人编出一个突厥太奶奶呢?”被世民好赐了一顿白眼。嘟囔着说道:“朝政还没管,去管一个上吊的!今天晦气。”长孙娘娘拍着胡床说道:“快去,人都快死了,废话什么!”

待世民赶到东宫的城楼,见该来的诸位大臣都来了,大理寺寺卿、刑部堂官,察院诸上官,老各位成天那么会磨嘴皮子的人物都拿这位突厥姑娘毫无没办法。

世民走上前来,看了看城头的大太阳,便对坐在城楼上的岩儿说道:“太婆子啊,别被风刮跑了!”

岩儿原本背对着诸人,这里偷偷噗嗤而笑,翻身过来,见世民正色对着自己,便伸手说道:“亲孙子抱抱!”诸位大臣吓得乱抖,胆小的几乎要落荒而逃了。是个男人都忌讳自己成了别人嘴里的儿子或者是孙子。你爷爷你爸爸你亲爹,你儿子你孙子你重孙子是绝对不能乱喊的。何况眼前是陛下李世民。诸位散开了十多丈之后,这才见世民把轻盈的岩儿一把抱下城楼,两人深情凝视,忽然互相骂道:

“你不对!”

“你才不对!”

“明明是你不对!”

“你有完没完!”

“你姥姥的!”

“你什么!”

“没说!”

“说!”

“——”

趁着长安城秋意刚浓,世民带着宠爱的岩儿一起逛长安城的东西两市。岩儿逛地闷死了,这个长安城什么都没有,不知世民逛什么,那么兴致高昂。

岩儿说道:“能甩掉你的四大护卫了吗?柴青、康崇、丘行恭和阿琪?”

世民笑道:“能甩掉一杯酒的时间已经算是很侥幸了。”

岩儿嗤嗤笑道:“你好没用啊,你好累啊!你做了皇帝想自己遛弯一壶酒的时间都没有。不过呢,长安城真没什么玩的地方!”

世民说道:“做了皇帝,谁会有自己的?长安难道什么不如你们突厥的互市吗?”

岩儿说道:“你小时候玩过你们中原隋朝的长安城吗?那时候皇帝还是隋炀帝的时候!听说那才叫万国来朝,奇珍异宝,数之不尽。一者长安,二者洛阳,其三扬州,其四广州,其五是天府之国,这五处最是中原胜地了。”

世民微微一笑:“当时的长安城我当然很熟悉,但要说最好,我觉得隋帝修建的洛阳迷楼最好。一次进去了整整七天真要了我的命!”

岩儿侧脸笑道:“扬州观音山的迷楼盛名远洋,洛阳怎么也会有迷楼呢?听都没听起过!”

世民说道:“说也奇怪,炀帝是为一位小宫女造了那座洛阳迷楼,我小时候还见过那位小宫女,她说这座迷楼容纳天下万种玩物,只为陪她一人打发日子。”世民悠悠地想起小时候整整七天陪着洛阳迷楼中的小宫女茹毛饮血,生吃许多奇兽异物,差点死在迷楼之中,后来,隋炀帝巴巴的命人送来一只碧兔,兔子下刻着樱字,随身携带。直到多年后,冲入大兴城的中宫,遇到淑妃樱儿,才见到樱儿身边也有一只碧兔子,下刻着民字,他李世民不由十分好奇。百般询问下,淑妃樱儿只说自己偶尔捡的。世民想了很多年,樱儿常住长安,是杨侑的宫女,怎么可能是洛阳迷楼的宫女呢?

世民暗自嘀咕,却听岩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陛下,你也能为我起一座迷楼,给我在长安打发时间嘛?”

世民高深莫测地说道:“你乐意一个人跟一群豺狼虎豹住在一起呀!有我陪你打发时间就够了!”

岩儿甩头笑道:“那真好笑,谁乐意住在动物园啊。你打下了洛阳城,有没有去找一找那位长住动物园的小宫女?”

世民说道:“炀帝之后,洛阳有王世充据守,王世充做过什么我不是太知道。再说我去找她干嘛?我小时候都被她捉弄死了,还去请她回宫来伺候我呀!”

岩儿点着世民的鼻子说道:“瞧瞧,你些许是多么想她!也许比我更有趣呢!”

世民呸了一声,说道:“你陪我玩玩就好。她就算了,她什么都会,我什么都不会!”

岩儿哈哈大笑,捧着嘴笑道:“那我岂不是什么都不会,你什么都会的了?”

世民吸了口气说道:“我以前什么都不会,只会砍人,书是不读的。今年刚读了几个月的书,烦都烦死了!”

岩儿吐了吐舌头说道:“你会砍我么?”

世民点头说道:“我跟突厥大战的那一天,一定用你头上脑瓜子祭旗。”

岩儿哈哈大笑,这次捧着肚子都要笑个不停,“世民哥哥,我好怕呀。”

岩儿逛了一圈集市,只看中一块盘玩已久的蜜蜡,刚想掏银两,世民拦住她说道:“快别买奇珍异宝!”

岩儿恶狠狠地瞪着李世民一眼,扭头就走。世民说道:“整日被一群老爷们管教,烦着呢。你买了,替你挨骂的人是我。”

岩儿说道:“我们都不买,这些商贩来长安卖给谁?”

世民撅起嘴巴说道:“买回去被家里一群人知道的话,你是知道后果的!”

突然岩儿似乎看到了大新闻一样,对世民说道:“世民哥哥,士大夫是不是应该远市集?所谓避而远之?而且吏律中,正五品上不得入市!”说完指了指近在眼前的面条摊儿。

岩儿嘿了一声拍了拍这位士大夫官员的肩膀:“我找了你好久,今天总算找到你了,不错嘛,店家,给我也来一碗吧!这位大爷汇账!”

房玄龄是西宫秦王府对这位前太子妃最客气的一位官员,今日房玄龄偷偷地带着夫人来到集市吃一碗凉面,没想到迎头会被岩儿撞见。岩儿毫不客气地就坐在房玄龄的左侧,房玄龄嘟哝地对岩儿说道:“你认错人了吧!”说完,撂下二个通宝在桌上,眼看拉起夫人要走。

房夫人指着岩儿,对房玄龄说道:“这长安其他半点没有,美女多的很啊。小姑娘,通宝拿着玩吧,不够再给你几个!”

世民忍着笑,退到好远,生怕被房玄龄发现了自己,随意让岩儿去捉弄吧,全长安的官员随她玩个够。岩儿的好玩是出了名的。今天玩到房夫人头上了。

岩儿对房夫人说道:“我和房老爷认识有好些天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房玄龄皱起眉头,却被岩儿一把拉住,房玄龄勉强再从袖子中再取出两个通宝说道:“姑娘,别客气,到处顽吧。”

岩儿近处这才发现房夫人缺了一只眼睛,心中不由生奇,房玄龄是世民哥哥手下最有希望成为宰相的一员助手。他的夫人,难道大唐朝以后的宰相夫人会是个独眼龙吗?

房玄龄见岩儿还是赖着不走,便怒道:“快走吧!”

岩儿嘻嘻笑道:“我今天回去,我就说我在集市碰到了房老爷和房夫人,而且房老爷夫妇俩想饿死我,因为我没带钱!2个通宝,难道叫我吃2份阳春面吗?羊肉都要3个通宝呢!”

房玄龄的脸都绿毛了,世民宠着这个怪胎干嘛,真想找人抽世民一顿,当然啦,先该抽这女人一顿才是。

店家手里夹起一串凉面,拖了满满的麻酱酱汁浇在雪白的凉面上,捧来两碗面招呼岩儿赶紧吃面,岩儿又要来一份老醋和几瓣生蒜头,一面挑着凉面,一面咯嘣着蒜头说道:“吃面不啃蒜,味道少一半”。

房玄龄真的很讶异,这位娘娘到底是哪里人,不是从小长在突厥草原的吗?怎么那么容易成了长安人了?啃蒜头啃得那么香喷喷的。看样子,突厥汗国为了打入长安帝都李世民身边的美女,真的是煞费苦心!美女啃蒜头,真是有趣!

房夫人冷冷地坐在岩儿对面,岩儿撅起嘴来,夹了一口面,面不算太难吃,便在两个小碟子里各倒了一口醋,房夫人怒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这是想干嘛?”

岩儿歪头说道:“我会在醋里放些毒药,咱们赌一下,谁会喝到毒药的那碟醋。你知道的,你的丈夫将来会是宰相,想要他的女人太多了,你今天不吃,将来也有人指不定就毒死你呢!”

店家听到岩儿的话,吓得不轻,连忙从篓子里掏出6个通宝想要还给房玄龄,是的,岂能拿宰相的钱呢?

房玄龄推开店家的手说道:“店家,朝廷有令,所有官员绝不白吃白拿,更不能赊账,您赶紧收着!”

这时候,柴青、康崇和阿琪一起出现在小面摊前。岩儿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一个小晶瓶,研开一粒红色的粉珠,放在其中一个醋碟之中。

岩儿刚要拨乱醋碟,只听柴青说道:“这对房夫人来说不公平,我来拨乱吧。”

岩儿知道世民身边的侍卫是何等的难缠,关键他们不仅仅会刀枪棍棒。各有各的绝活。

柴青的小手指在碟子底下敲了一敲,阿琪看在眼里,心领神会之中,便从身后又取来一碟干净的醋,放在柴青身后。柴青还是觉得有些玄,这个妖妃,处处给人出难题,万一失手错杀了房夫人该怎么办?康崇见阿琪拿去一份醋碟,不由失笑中又准备了一份醋碟放在柴青身后,柴青这才失笑,康崇是对的,两份新的换两份旧的,这就错不了了。

柴青突然间出手转拨调换十次,引来观者如潮水而来,大街上大声叫好的人轰雷贯耳。只有柴青知道自己手下是四只醋碟,然后换成两份醋碟,但是寻常百姓哪里看得出奥妙?

柴青停手后,桌上剩下两碟醋,岩儿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取了其中一份醋倒在自己面碗里,稍微搅合一下,唏哩呼噜开始吃面,竟没见她气绝身亡。而房玄龄、房夫人却眈眈相向,那剩下的一份醋岂不是有毒的?

房玄龄突然间双眼悬泪,对房夫人说道:“怎么办?”

房夫人摇头说道:“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我赌了我就吃!我死了,千万剐了这个黄毛丫头!”于是,房夫人毫不犹豫地举起碟子喝了一碟子的醋。小醋碟突然失手摔落在地。老房,保重吧!但等了片刻,一丝一毫都没异样,房夫人知道自己被眼前的黄毛丫头骗了,房玄龄立刻拦在房夫人身前说道:“看在陛下金面,不要和她计较。”

“别说她是宫女,她就是娘娘又如何,你们都别拦我,我见娘娘去,娘娘不管,我见陛下去!”房夫人胸中大怒。

岩儿笑道:“您告到太上皇陛下那里去吧,我们一起去,我还没见过太上皇陛下呢!”

世民听岩儿越说越无礼,这丫头太大胆了。什么不能说,偏偏要说什么!

世民忍不住自己的狂笑,对身前的柴青、康崇和阿琪说道:“柴青、阿琪,你们护送老房回家,康崇跟我来!我甩也甩不开你们,真是!”

康崇在房玄龄耳边说道:“房老爷,柴青是赌局高手,你怎么会忘了?快回去跟夫人说明白。让她以后千万不要随意吃岩儿给的醋!”

房玄龄向柴青点了点头,四人这才离开,房夫人离开时,对着岩儿尚且怒意不已,许久才被诸人带走,唯恐她杀到东宫去见长孙娘娘!世民见到长孙娘娘有时也是要挠头的。

岩儿却一把扭住世民的手,说道:“房夫人的眼睛是怎么瞎的?”

世民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随意就能拿了一份醋来吃呢?那是柴青换过的醋碟啊!”

岩儿说道:“红珠子是玫瑰露蒸的玫瑰珠,能美容悦色,还真能吃得死人啊。”

世民和康崇相视一眼,这恶毒的女人!岩儿却捧着手巾笑个不停:“吃醋!房夫人真是吃醋高手!连我的醋都会吃,我又没拿房老爷如何,真是!多亏柴青哥哥没有下毒毒死我,这才是真君子。”

康崇重重拍了拍岩儿的后背,说道:“你干些好事好不好?”

岩儿却转到世民背后,指着康崇说道:“他怎么乱打人,你也不管管!”

世民拉住岩儿,对岩儿说道:“房夫人一副这种的模样,其实心地是非常好的,尤其一心只对房玄龄!”

岩儿哦地点点头。世民说道:“据说房老爷年轻时候生了一场重病,他坚持要房夫人改嫁,据说改嫁的车辇都在家门口了,房夫人举起自己随身带的剪刀就往自己的眼睛里插了进去,眼睛顿时瞎了,改嫁的那户人家也不收她了,于是她一直留在了房玄龄的身边。”世民淡淡地描述了几句,但细想之下真是吓破人胆,岩儿和康崇细想刚才房夫人毫不犹豫地拿起一碟毒醋,一口喝下,原来房夫人她自来就是这样的魄力和胆量啊。巾帼不让须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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