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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补习


夏梨没回话。

        郁辞珩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睛一眨不眨:“回答我。”

        场面安静到出奇。

        这般光景下,夏梨根本不想解释哭鼻子是因为自己太笨,或者自尊心被更优秀的同学无意间狠狠践踏了。

        无论哪一种,都是她自己种下的因果。

        怨不得别人。

        而且在郁辞珩眼皮子下说,更丢脸了。

        “没有。”夏梨抽回手,不敢对上郁辞珩的眼,“风太大了。”

        郁辞珩:“哦。”

        他面上情绪淡然,见他不再追究这个,夏梨平静地往前走,也不再多话。

        没走几步,少年赶上来捉住她的手再度塞到口袋里。

        “你又骗我——”他抿着薄唇,拖腔带调的。

        鼻音软软糯糯,浅色眸子里的光点晶莹,仰着脸切切望着,难言的委屈都含在其中。

        口袋里温温热热的,夏梨觉得心尖被他戳了个小洞,此刻呲溜溜的往外冒着酸意。

        她可能永远没法拒绝郁辞珩。

        “这回我没考好,给妈妈丢脸了。”她泄气,干脆也不再隐瞒,“我寒假要好好复习了,不然明年肯定跟不上。”

        郁辞珩早猜到了答案。他眉目舒展,斜眼看她:“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帮你补就是了。”

        夏梨惊喜抬眼:“真的?”

        他可是考了满分欸。只是小忙人今年寒假有空吗?

        郁辞珩看到她眼里写着大大的喜字,也跟着心情大好,于是唇角挑高了戏弄她:“假的。”

        “…”夏梨磨着牙,面上勉力维持着冷静,脚步不停的往前走。

        郁辞珩憋着笑,优哉游哉地走在后头。

        抬头望去,电线把头顶的天空切成两半,从碧蓝变成了暖调的白,温暖的色彩撒上她倔强的背影。

        小道上,风吹梅花,香气四溢。

        少女仍旧低垂着头,但心下在意着,放慢了步子。

        郁辞珩忍着满腹的笑意,咕哝道:“真生气了…可以不等我的。”

        夏梨被戳穿了:“我才没有等你。”她“噔噔噔”走得更快了。

        呼啦啦的风涌起,大片洁白的梅花树晃动。流逝的时间吹动两人的发丝,犹如碧空中展翅的燕鸟。

        郁辞珩笑着追上她,两人不再闹腾,并肩走着转了个弯。

        一个收废品的三轮车卡在了上坡点。

        可能是处在风口,前面的人试图吃力的上拉,但刚上几步,就又往下滑了点。这条路空荡荡的,没有人气,也不知道这人在这费力了多久。

        夏梨对着他说:“我过去帮忙。”

        郁辞珩扫了眼,那辆破旧三轮车上堆得比人还高的纸箱和塑料瓶,还有一些黑漆马虎的箱子捆在一起。

        他眼里的厌弃一览无余,生硬道:“我可不去。”

        闻言,夏梨看向他。

        那句没说出口的“脏死了”,在少女的平和注视下,强行被他压在喉咙里。

        夏梨脚步动了下,抬眼笑着,话里一丝指责也没有:“我自己就可以了。你先去车站,这里风大。”

        说完,她快步跑了上去。

        他眼神微动,不声不响地站在一边,一股极为陌生的情绪感知涌至胸腔,令他脑袋里乱成一团。

        后来郁辞珩才知道,那是来自内心深处无法抑制的羞赧与愧疚。

        彼时年少,他从未接触过此情此景。

        身家极好的郁家人,一直坦荡又从容的享受着世界的仰慕,理所当然地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着所有的人间疾苦,无论是远在天边的,还是近在眼前的。

        连同那些被悲苦生活压弯了的脊梁。

        幸运的是,夏梨总是拉住他。

        温柔安抚他。

        用她自己的行动。

        老奶奶满头银发,正咬着牙往上拉扯着车子,眼角的皱纹攒在一块,粗糙的手上青紫色的血管暴露着。

        夏梨急忙在一侧跟着往上推,“奶奶,我来帮您。”

        老人闻言侧过脸,见小姑娘长得白净俏丽,细胳膊细腿的,脸上带着带着甜甜的微笑。

        她“哎呦”一声,喘着粗气道:“谢谢小姑娘了。”

        “不用客气的。”她边说边使劲。

        上了坡后,老奶奶骑上车,再三感谢道:“小姑娘,麻烦你了。”她没料到,小姑娘瘦瘦小小的,力气还真挺大。

        夏梨挥挥手,无所谓地笑道:“没事,您骑车慢点。”

        车子走远了,夏梨望向站在一边的漂亮少年,手在他眼前扫了两下,打趣道:“走啦,做好事不留名的郁小朋友。”

        太过轻松的上坡,她一下就猜到郁辞珩偷偷跟在车后上推。

        被发现了的郁辞珩很别扭:“切,你哪只眼睛看到了。”

        风儿吹起少女的发梢,她黑眼珠流光溢彩,软塌塌的笑道:“左眼和右眼,都看到郁辞珩是个好孩子。”

        无名的热气从身体里外涌,把少年的耳根都给烧红了。

        郁辞珩顿了下,强忍着唇角上扬的冲动,傲娇地蹙了蹙眉:“手闲着也是闲着。”

        一路上,盛开的白梅,淡香绵延。

        两人一起走到站台等车,夏梨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真不回家吃饭?”

        郁辞珩嗯了声,语气平静:“妈妈陪着爸爸出差了。”

        “哦。”夏梨的声音停了两秒,把手摊到他眼前,“手帕借我用用。”

        郁辞珩抬了下眉,话里的意味不言而喻:“你居然还有问我借手帕的一天。”

        他把蓝色的手帕递过去,懒散的补充道:“别在上面擤鼻涕。”

        “…”

        无言接过后,夏梨忍了忍,猛地拽住他的手。

        少年的掌心温热,纹路清晰,指尖沾了点泥灰,脏兮兮的。

        夏梨眼也不抬的给他用干净手帕来回蹭了几下,又丢到他怀里,离他两步远,皱眉道:“脏死你算了。”

        午后阳光,枝头黄叶摇曳。

        女孩莫名朝他撒火。眼角眉梢挂着娇,明媚又灿烂,分外动人。

        郁辞珩怔愣了好一会儿。

        半响,敛眉嗤笑着说了个不相干的话题:“夏梨,要不你求求我?求求我,我就给你补物理。”

        夏梨脑中混沌了片刻,难以置信地瞪向他。

        这人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郁辞珩弯下腰来,嘴角翘着,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低笑道:“嗯?”

        “郁辞珩,三天不打——你上房揭瓦。”女孩眯了眯眼,眼睛完成一条弧度,上前去挠他腰窝。

        郁辞珩一个箭步躲开,低头笑:“女孩子,不能动手动脚的。”

        他笑得很轻,又温柔。浅浅的,风一吹,就飘散在空气里。

        夏梨捉住他的手:“你补不补?”

        郁辞珩迎上她的目光,女孩的笑音,清脆如动听铃响。

        他一秒耳根子发痒,没了拒绝的心思,无奈随着她的意。连声道:“好好好…我补…”

        马路上车流匆匆,过路人瞥了两眼追逐打闹的青春身影,又快步离去,没有人为他们的笑闹而停留。

        郁辞珩看向她的眼睛,呈现出一种温热的水淋淋的柔褐色,像是千万年的霜雪突然融化,露出深埋其下的晶莹琥珀。

        夏梨,我来帮你吧。

        像之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我会站在你身边。

        作为回报,你也会只看着我的,对吗?

        -

        云卷云舒,树上的叶子落了又青,时间由冬再入夏。

        西江公馆内。

        郁辞珩穿戴整齐,推开房门。

        从二楼往下看,家具主调为浅白,透明吊灯光线温和,玄关处的木质鞋柜处,佣人正在擦拭灰尘。

        他下楼时扫到郁青言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尹静婉披着披肩,目光很静的落在手里一家三口合影的相框上。

        应该是他五岁一家人一起拍的照片。

        母亲是个怀旧之人,以前的东西从不让佣人随意触碰。闲暇时她经常会拿出来反复擦拭,偶尔也坐着出神,眼神很温柔,像是在流连过去的那段温馨岁月。

        明明自己和父亲都在身边,郁辞珩无奈摇头,翘起一侧唇角。

        他大步走过去,才发现沙发上角落处,卫舒君坐在那儿。对上视线,空气里有一刹那的静默。

        郁青言不着痕迹地睇了他一眼。

        “爸爸妈妈,早上好。”郁辞珩很快调整好,向往常一样有礼:“舒君,早上好。”

        她笑着说:“早上好,阿珩。”

        “阿珩来了。”尹静婉收了相框,起身招呼卫舒君,“走,咱们先去吃早饭。”

        卫舒君顺和地点点头,跟着三人坐到位置上。

        室外花草绿植繁茂,阳光洒在准备好的西式早餐上。

        家里一贯是按着尹静婉的用餐习惯准备着中式餐点,因着客人的到访,不仅换了口味,连带着桌布都换成了细致的蕾丝花边。

        郁辞珩坐下,佣人上前倒了杯热牛奶,他顺着喝着了口。

        干等了几分钟,郁辞珩却是两耳不闻桌外事,眼也不抬的切起了盘子里的香肠培根。

        眼看着场面就要冷场,郁青言起了话头:“舒君在课改部还习惯吗?听你父亲说你在课改部获得了前三名的好成绩,直升菁华后应该可以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郁辞珩听了,眉头打褶,严肃道:“没意外的话,应该是我上台。”

        “…咳!咳!”尹静婉正在喝茶,猝不及防的被他的耿直行径呛到了,接连咳嗽了几声。

        站着的佣人连忙贴心的递了纸巾过去,她接过,一旁的郁青言主动帮她顺了顺背。

        长辈的视线看过来,卫舒君很适时的叭叭回应:“阿珩的确比我优秀很多,前不久的市联考他也是第一名。我物理不是很好,还想抽空让阿珩教教我呢。”

        他早猜到!

        郁辞珩一点也不怀疑,这才是这顿早餐的重头戏。

        他张嘴想要说话,尹静婉用眼神示意他注意分寸,免得在客人面前失了礼仪。

        “我最近忙着准备市里的数学竞赛。”他换了种方式,身体坐直:“物理的话,多做题就行了。”

        他的语调很平淡,形容这件事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只不过话音里无形的拒绝,似有若无地显露出一丝羞辱。

        卫舒君反应过来后,不知所措地抿了抿嘴。

        郁青言试图挽救:“那是下个月的事。”

        郁辞珩:“那是我的事。”

        郁青言:“郁氏赞助了这次的竞赛,所以是家事。”

        咔——

        大型社死之比比谁更强现场。

        郁青言和自己的儿子四目相对。

        郁辞珩迎上父亲那种“你这个兔崽子不会说话就多吃点”的复杂眼神,他咽下嘴里的食物,又喝了口牛奶,自动屏蔽定在自己身上的那抹视线,尽力温声道:“我会拿第一名。”

        郁青言用餐巾擦了擦嘴,细长的眼睛透着威严:“这是你应该做的。别给郁家丢脸。”

        …

        郁辞珩唇角扯了扯。

        半响,闷声起身去了洗手间。

        卫舒君看得愣住了,只能默默强笑。

        由于他的言辞太过严厉,接下来的时间,都没人再开口讲话。

        吃完饭,郁辞珩跟在父亲身后出了门,搭眼就看到一辆阿斯顿马丁停在别墅门口。郁青言的秘书,江明宇一早就本分守在那。

        卫舒君还在和尹静婉告别。郁辞珩看着父亲上了车。

        “舒君难得要你帮忙,别想着找借口偷懒。”郁青言走之前,特地降下车窗撂话,“把心思用在对的地方,少管不相干的人。”

        “…”

        夏日的清晨,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投射下,知了在树上不知疲倦的叫着,头顶的骄阳仿佛下一秒就会熔化地面。

        郁辞珩还没走到班级,迟遇一蹦三跳的上来捞住他的肩膀,流里流气地啧了好几声:“不巧,鄙人这双眼,净是看到一些不该看的。”暗指他和卫舒君一起上学的事,同行的凌思卓也在一旁痴痴的笑。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我可是看到,你俩从一辆车上下来了哈。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那你现在的小同桌可怎么办?”

        凌思卓跟着应和:“…不就是夏梨吗?”

        他和卫舒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干系。郁辞珩被调侃得烦了,把迟遇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拿开:“闲着无聊的话,郁家墓地还缺一个守坟的。”

        迟遇习惯了他的高贵冷艳,继续厚颜无耻道:“那我也得先入郁家啊,要不…郁少爷行行好,让我从了你呗。”

        他退开点距离:“你脏不脏?”

        小少爷说话有点躁,丧气顺着他的脚升起。迟遇会意,一看就是有哪个不怕死的触到他的逆鳞了。

        上课铃还未敲响,班级里笑闹声四溢。

        路过夏梨的座位,迟遇有意敲了两下桌面,暗示道:“夏梨,郁少爷常规操作,你得哄哄啊。”

        夏末栀子花香气浮动,不远处的树上,叶子沙沙的响。

        郁辞珩坐下掏出书本,淡淡道:“是迟遇太烦了。”

        少女单手支着小脸,长发散在肩上,诱哄道:“那是,我们阿辞肯定不会错,我等会替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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